デジタル大辞泉由らしむべし知らしむべからず《「論語」泰伯から》人民を為政者の施政に従わせることはできるが、その道理を理解させることはむずかしい。転じて、為政者は人民を施政に従わせればよいのであり、その道理を人民にわからせる必要はない。
皆が同じ解釈を引用し続けるなかで、「他の解釈もできる」と提示する王蔚さんの態度は素晴らしい。
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句意辨析作者:王蔚 http://www.studa.net/guoxue/060118/10365692-2.html内容提要:长期以来,学术界一直对《论语 泰伯篇》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的句意存在争论。这一争论之所以重要,是因为句意不同,对孔子的为政思想评价不同。本文首先从句读分析入手,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多方面的分析。本文认为,民可使由之正确的句读方法应是“民可,使由之;不可,使知之,”从而澄清了多年以来在这一问题上的模糊认识,也使孔子多年来蒙受的不白之冤得以洗刷。 主题词:孔子 泰伯 论语 民可使由之 不可使知之 一、引言:我们可能误解了孔子 《论语·泰伯篇》第九章很短,但很有名。原文只有“子曰: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十二个字。在三十年前的批林批孔运动中,除了批孔子的“克已复礼”外,重点批的就是这句话了。当时这句话的句读是这样的:“子曰: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。”当时,“子曰”被翻译成“孔老二说”,孔子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孟皮,所以孔子被称为孔老二。这没有什么不对,只是失去了敬意。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被解释成“老百姓只可被驱使,而不可以让其知道为什么”。如果句读成为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,这样讲也没有什么错误。由这句话批判者认定孔子是愚民政策的鼓吹者,是愚民政策的始作俑者。孔子不仅搞“克已复礼”(照当时的说法“克已复礼”就是复辟),还搞愚民政策,罪莫大焉。由于当时的批判声势浩大,以至于在那个年代生活过的人几乎都知道这句话。即使现在,其影响仍在。在最新出版的比较权威的《论语》的注释本中,当解释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时仍然延续当时的解释(参见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1月出版的《论语注释》)。我家里有三十多个出版社出版的《论语》,所有的版本都是这样解释的。 学习古汉语的人都知道,最早的文言文是没有标点的。因为古代的字要么刻在甲骨上,要么铸在钟鼎上,要么写在竹简上,非常麻烦。这势必要求行文异常简练。也许就是这个原因,古代人创造了文言文。文言文的特点是行文简练。行文简练包括两个方面,一是用字尽量少,二是修饰少。孔子在《论语》中就曾经讲过“辞达而已”(见《论语·卫灵公篇》)。由于用字很少,由于字义多变,由于存在更多的省略,短短的一句话就会产生许多歧义。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就是这样。因此,要正确地理解这句话,必须结合孔子的一贯思想与主张,必须从多方面去考察。如果我们不是这样,就有可能曲解孔子,误解孔子,甚至冤枉孔子。二、辨析:由句读到句意 就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而言,如果不考虑说话人的思想,仅从句读方面考虑,且句意完整,可能有6种标示方法。 1.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。 2.民可,使由之;不可,使知之; 3.民可使,由之;不可使,知之。 4.民可使,由之不可,知之。 5.民可使由之?不。可使知之。 6.民可使由之?不可。使知之。 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出自《论语·泰伯篇》之第九章。原文是“子曰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。”既然标明是“子曰”,那毫无疑问是孔子讲的。但孔子为什么讲这句话,在什么场合讲的这句话,又是对谁讲这句话,原文没有交待。既然原文没有交待,我们只能猜测。当然,猜测也不是没有根据的瞎猜。我们要根据孔子的一贯思想与主张,联系到当时的生活背景加以分析。 1、关于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。” 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的句读古之有之,并不是文化大革命的发明。文化大革命时期不过是借这句话来攻击孔子而已。何晏的《论语集释》、邢昺的《论语疏》、杨伯峻的《论语译注》都是这样的句读。古人在解释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时”,一般都从正面解释。说,可以让老百姓按照我们指引的道路走,不需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。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?何晏的解释是“百姓能日用而不能知”(何晏〈论语集释〉),邢昺的解释是“圣人之道深远,人不易知”(邢昺《论语疏》。)既然不易知,知起来很麻烦,所以就不用知了。近代学者对于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大都采取了批判的态度。如范文澜在《中国通史简编》中说:“孔子把民看作愚昧无知的人,可使由(服从)之,不可使知之……”指出孔子政治思想保守。又如冯友兰在《论孔丘》中说:孔子认为“民”是“下愚的人”,“他们不可使知,所以只可以让他们听从驱使。”指出孔子鼓吹愚民政策。文革时批判孔子的愚民政策,大都数人也都是引用这两位学者的话。
应当说,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句读成为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没有什么错。但这只是几种可能中的一种。从孔子的一贯主张来看,孔子不赞成愚民政策。孔子是中国第一个创办私学的人,孔子把一生中的精力奉献给教育事业,孔子有弟子三千,七十二贤人。“自行束修以上,吾未尝无诲焉”,“学而不厌,诲人不倦”,说出这种话的人怎么会主张实行愚民政策呢? 那么古今学者之所以把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句读成为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我想有两个原因。一是没有从整体思想上去把握孔子,这样就有只见树木,不见森林之感;二是以自己的好恶来解释。喜欢者极力为孔子辩解,如何晏与邢昺,不喜欢者则极尽诋毁之能事,如范文澜与冯友兰。好者使其偏,恶者使其冤。批林批孔时大批孔子的所谓愚民政策,就是使孔子蒙受了许多不白其冤。 还有的人从“民”字上做文章来解释孔子的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。说这里的“民”指的是奴隶,既然是奴隶,不过是会说话的工具。会说话的工具,当然就不需要“知之”了。持这种观点的是部分台湾学者。这种解释有两大问题。一、中国古代是不是实行过奴隶制到现在学术界仍有争论;《孟子》中有关于井田制的记载,很多人据此认为中国没有实行过奴隶制。二、外国的奴隶是会说话的工具,中国古代社会是不是这样没有人证明过。至少没有人证明孔子生活的那个时期是如何对待奴隶的。三、即使孔子那个时候有所谓的奴隶存在,从孔子一贯的主张来看,孔子不大可能认为奴隶是会说话的工具。孔子主张“仁”,仁者爱人。主张爱人的孔子是不会有如此主张的。 2、关于“民可,使由之;不可,使知之”。 “民可,使由之;不可,使知之”这种句读最早见于宦懋庸,他在《〈论语〉稽》中解释孔子的这十字名言说:对于民,其可者使其自由之,其所不可者亦使知之。或曰:舆论所可者则使共由之,其所不可者亦使共知之。理解这种方法的关键是“可”。在这种解释中,“可”是外动词,认可的意思。与宦懋庸持相同观点的还有台湾学者俞志慧。他发表了两篇文章。一是《〈论语·泰伯〉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章心解》((见《孔孟月刊》第三十五卷第五期,1997年1月号),一是《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章心解补正》。在《心解》)一文中,俞志慧通过对《论语》一书中有关“由”、“民”、“使”三字的全部义项和句例的研究,结合儒家仁民爱物、“政者正也”的思想进行分析,认为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句读可点为“民可使,由之;不可使,知之”,指出其中绝没有什么民愚或者愚民思想,相反,恰恰是儒家德化政治、顺民应天、开启民智思想的体现。 应当指出,宦懋庸与俞志慧虽然同意“民可,使由之;不可,使知之。”的句读,但对于这句话的理解有所不同。宦懋庸理解的“民可”与“不可”与俞志慧理解的“民可”与“不可”不同。宦懋庸把民分为两类,一类是“其可者”,另一类是“其不可者”。其可者,使其自由之,其不可者也使其知之。其可者与其不可者由舆论判定。而俞志慧对此的看法有所不同。俞把“可”理解成“可以”、“行”,把不可理解成“不可以”,“不行”。即当执政者认为老百姓的道德、行为符合“道”、“礼”的要求时,就随他去,不要管他。如果老百姓的道德、行为不符合“道”“礼”的要求,就要告诉他,引导他。这里,俞志慧强调的“可”与“不可”重点是从是从行为上判断,而不是简单地分类。应当说,俞志慧的解释要比宦懋庸的解释更灵活,更全面一些。 我是赞成这种句读的。因为无论是是宦懋庸的解释还是俞志慧的解释,都符合孔子的一贯思想与主张。孔子不主张愚民政策这一点是肯定的。因为除了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可以作此解释外,我们从孔子所编的《春秋》,所删定的《诗经》以及《论语》的其他篇章中我们找不到类似的证据。从历史上看,孟子是孔子的忠实信徒,孟子是主张民贵君轻的,主张民贵君轻的人说什么也不会提出愚民主张的。当然,孟子不是孔子,孟子比孔子晚一百多年。但如果孔子存在严重的愚民倾向,不会不在孟子的著作里有所体现。 3、关天“民可使,由之;不可使;知之”。 上面所举的两种句读不同的句子都是讲得通的。但按第一种来解释孔子的话,则与孔子的思想抵牾太甚。第二种虽略近孔子的思想,然此中“可”义模糊,解释者也有不透彻之嫌。其实还有第三种句读方法。即“民可使,由之;不可使,知之。”而第三种句读方法,由于对使的理解不同,又有两种不同的解释。 第一种,把使当作“被支使”、“被使用”“被“驱使”讲,就可以翻译成“老百姓,若可任使,就让他们听命;若不可任使,就让他们明理。”(见刘LAN英《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别解》一文。 这样才更符合《论语》的语言规律,也更合乎孔子的思想实际。 此句读法中,“知”、“由”都作使动词用,“使”字自然属于前面的假设分句,否则便是冠上加冠了!“之”,代词,代“民”。 据王力先生的《古代汉语》,“使“在古汉语中有两个基本的意思,一是刚才的“使用”,“支使”,二是“使者”、“出使”。如果作使者讲,那样能讲得通,不过有点笔走偏锋了。笔者在《冤哉,孔子》一文中提出这种观点。原文是这样的: “我们可以把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”句读为“民可使,由之;不可使,知之。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?我们可做如下猜想:有一天,国君在向孔子咨询,要派人到国外执行外交任务该怎样做?(我们知道,孔子做过鲁国的司寇,孔子在鲁国是个很有影响的人物,这种情况是极有可能的。)孔子就告国君,如果有人可以做使者(有出使的条件与能力),就应当授以特权,由他全权处理,不要过多的限制;如果他条件不具备,就应当告诉他,他有哪些方面不足,哪些地方应当改进。把“使”理解成“出使”,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就不是在讨论一般的原则性问题,而是在具体地讨论外交问题。 4、关于“民可使,由之不可;使知之” 这种句读是笔者有一天在备课时忽然想到,查遍手头所有资料,没有见到;又在网上进行了搜寻,也没有见到。恐怕是笔者第一个提出。首先,这种句读方法符合古代语法,其二,语意上也讲得通。据此,可这样解释:如果老百姓可以被支使,放任自由是不行的,必须加以引导。孔子一生主张“克已复礼”,孔子一生都在为建立一个礼制社会而努力,孔子不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。孔子是主张对老百姓加强领导的。在《论语·为政篇》孔子讲“道之以政,齐之以刑,民免而无耻;道之以德,齐之以礼,有耻且格。”照此看来,这种解释也能讲得通。只是读起来感觉有些突兀,不大那么顺口。 5、关于“民可使由之?不。可使知之。” 这种句读也有人提出过,这是最近的事。在2004年8月24日的《语言文字报》上,王昌铭先生撰文提出这种观点。照这种句读,这是孔子在自问自答。翻译成现代汉语的意思是,“孔子说,老百姓可以放任不管吗?不。还是要进行教育。”这种解释不为错。至于第六种句读,与第五种差不多,就不再详述了。三、结论 到目前为止,我们讨论了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几种可能的句读。不用说,我是赞成第二种句读的。我觉得“民可,使由之;不可,使知之”,无论从行文,还是从字义,还是从思想角度,都符合孔子的一贯思想与主张。而一贯的思想方法是孔子主张的方法。《论语 ·卫灵公》中曾有这么一段话:“赐也,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?对曰:然。非与?曰:非也,予以一贯之”。主张对人民实行教育并身体力行是孔子一生的追求,据此来理解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应是最正确的。因此,我们的结论是,孔子不是愚民政策的始作俑者,相反孔子是极力赞成对人民实行教育的,“民可,使由之;不可,使知之”,就是最好的例证。 至于第三种与第四种句读,讨论起来是比较有趣的,所以也罗列在这里,博一笑。第五种及第六种也不错,一并介绍给大家。 最后我着重强调,我是反对第一种句读的,因为这使孔子背了多年的黑锅,虽然孔子对此并不不意。我之所以说孔子不在意,是因为孔子在《论语 学而篇》告诫我们说,“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!”“不患人之不已知,患不知人也”。孔子不在乎是一回事,我们冤枉孔子是另一回事。“学而不思则罔,思而不学则殆”,我们要多思、善思、深思,只有这样,我们才能不冤枉孔子。孔子因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而背了多年的黑锅,现在是到了去掉这口黑锅的时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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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「論語」泰伯から》人民を為政者の施政に従わせることはできるが、その道理を理解させることはむずかしい。転じて、為政者は人民を施政に従わせればよいのであり、その道理を人民にわからせる必要はない。
皆が同じ解釈を引用し続けるなかで、「他の解釈もできる」と提示する王蔚さんの態度は素晴らし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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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plyDelete作者:王蔚
http://www.studa.net/guoxue/060118/10365692-2.html
内容提要:长期以来,学术界一直对《论语 泰伯篇》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的句意存在争论。这一争论之所以重要,是因为句意不同,对孔子的为政思想评价不同。本文首先从句读分析入手,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多方面的分析。本文认为,民可使由之正确的句读方法应是“民可,使由之;不可,使知之,”从而澄清了多年以来在这一问题上的模糊认识,也使孔子多年来蒙受的不白之冤得以洗刷。
主题词:孔子 泰伯 论语 民可使由之 不可使知之
一、引言:我们可能误解了孔子
《论语·泰伯篇》第九章很短,但很有名。原文只有“子曰: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十二个字。在三十年前的批林批孔运动中,除了批孔子的“克已复礼”外,重点批的就是这句话了。当时这句话的句读是这样的:“子曰: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。”当时,“子曰”被翻译成“孔老二说”,孔子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孟皮,所以孔子被称为孔老二。这没有什么不对,只是失去了敬意。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被解释成“老百姓只可被驱使,而不可以让其知道为什么”。如果句读成为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,这样讲也没有什么错误。由这句话批判者认定孔子是愚民政策的鼓吹者,是愚民政策的始作俑者。孔子不仅搞“克已复礼”(照当时的说法“克已复礼”就是复辟),还搞愚民政策,罪莫大焉。由于当时的批判声势浩大,以至于在那个年代生活过的人几乎都知道这句话。即使现在,其影响仍在。在最新出版的比较权威的《论语》的注释本中,当解释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时仍然延续当时的解释(参见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1月出版的《论语注释》)。我家里有三十多个出版社出版的《论语》,所有的版本都是这样解释的。
学习古汉语的人都知道,最早的文言文是没有标点的。因为古代的字要么刻在甲骨上,要么铸在钟鼎上,要么写在竹简上,非常麻烦。这势必要求行文异常简练。也许就是这个原因,古代人创造了文言文。文言文的特点是行文简练。行文简练包括两个方面,一是用字尽量少,二是修饰少。孔子在《论语》中就曾经讲过“辞达而已”(见《论语·卫灵公篇》)。由于用字很少,由于字义多变,由于存在更多的省略,短短的一句话就会产生许多歧义。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就是这样。因此,要正确地理解这句话,必须结合孔子的一贯思想与主张,必须从多方面去考察。如果我们不是这样,就有可能曲解孔子,误解孔子,甚至冤枉孔子。
二、辨析:由句读到句意
就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而言,如果不考虑说话人的思想,仅从句读方面考虑,且句意完整,可能有6种标示方法。
1.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。
2.民可,使由之;不可,使知之;
3.民可使,由之;不可使,知之。
4.民可使,由之不可,知之。
5.民可使由之?不。可使知之。
6.民可使由之?不可。使知之。
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出自《论语·泰伯篇》之第九章。原文是“子曰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。”既然标明是“子曰”,那毫无疑问是孔子讲的。但孔子为什么讲这句话,在什么场合讲的这句话,又是对谁讲这句话,原文没有交待。既然原文没有交待,我们只能猜测。当然,猜测也不是没有根据的瞎猜。我们要根据孔子的一贯思想与主张,联系到当时的生活背景加以分析。
1、关于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。”
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的句读古之有之,并不是文化大革命的发明。文化大革命时期不过是借这句话来攻击孔子而已。何晏的《论语集释》、邢昺的《论语疏》、杨伯峻的《论语译注》都是这样的句读。古人在解释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时”,一般都从正面解释。说,可以让老百姓按照我们指引的道路走,不需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。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?何晏的解释是“百姓能日用而不能知”(何晏〈论语集释〉),邢昺的解释是“圣人之道深远,人不易知”(邢昺《论语疏》。)既然不易知,知起来很麻烦,所以就不用知了。近代学者对于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大都采取了批判的态度。如范文澜在《中国通史简编》中说:“孔子把民看作愚昧无知的人,可使由(服从)之,不可使知之……”指出孔子政治思想保守。又如冯友兰在《论孔丘》中说:孔子认为“民”是“下愚的人”,“他们不可使知,所以只可以让他们听从驱使。”指出孔子鼓吹愚民政策。文革时批判孔子的愚民政策,大都数人也都是引用这两位学者的话。
应当说,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句读成为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没有什么错。但这只是几种可能中的一种。从孔子的一贯主张来看,孔子不赞成愚民政策。孔子是中国第一个创办私学的人,孔子把一生中的精力奉献给教育事业,孔子有弟子三千,七十二贤人。“自行束修以上,吾未尝无诲焉”,“学而不厌,诲人不倦”,说出这种话的人怎么会主张实行愚民政策呢?
那么古今学者之所以把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句读成为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我想有两个原因。一是没有从整体思想上去把握孔子,这样就有只见树木,不见森林之感;二是以自己的好恶来解释。喜欢者极力为孔子辩解,如何晏与邢昺,不喜欢者则极尽诋毁之能事,如范文澜与冯友兰。好者使其偏,恶者使其冤。批林批孔时大批孔子的所谓愚民政策,就是使孔子蒙受了许多不白其冤。
还有的人从“民”字上做文章来解释孔子的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。说这里的“民”指的是奴隶,既然是奴隶,不过是会说话的工具。会说话的工具,当然就不需要“知之”了。持这种观点的是部分台湾学者。这种解释有两大问题。一、中国古代是不是实行过奴隶制到现在学术界仍有争论;《孟子》中有关于井田制的记载,很多人据此认为中国没有实行过奴隶制。二、外国的奴隶是会说话的工具,中国古代社会是不是这样没有人证明过。至少没有人证明孔子生活的那个时期是如何对待奴隶的。三、即使孔子那个时候有所谓的奴隶存在,从孔子一贯的主张来看,孔子不大可能认为奴隶是会说话的工具。孔子主张“仁”,仁者爱人。主张爱人的孔子是不会有如此主张的。
2、关于“民可,使由之;不可,使知之”。
“民可,使由之;不可,使知之”这种句读最早见于宦懋庸,他在《〈论语〉稽》中解释孔子的这十字名言说:对于民,其可者使其自由之,其所不可者亦使知之。或曰:舆论所可者则使共由之,其所不可者亦使共知之。理解这种方法的关键是“可”。在这种解释中,“可”是外动词,认可的意思。与宦懋庸持相同观点的还有台湾学者俞志慧。他发表了两篇文章。一是《〈论语·泰伯〉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章心解》((见《孔孟月刊》第三十五卷第五期,1997年1月号),一是《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章心解补正》。在《心解》)一文中,俞志慧通过对《论语》一书中有关“由”、“民”、“使”三字的全部义项和句例的研究,结合儒家仁民爱物、“政者正也”的思想进行分析,认为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句读可点为“民可使,由之;不可使,知之”,指出其中绝没有什么民愚或者愚民思想,相反,恰恰是儒家德化政治、顺民应天、开启民智思想的体现。
应当指出,宦懋庸与俞志慧虽然同意“民可,使由之;不可,使知之。”的句读,但对于这句话的理解有所不同。宦懋庸理解的“民可”与“不可”与俞志慧理解的“民可”与“不可”不同。宦懋庸把民分为两类,一类是“其可者”,另一类是“其不可者”。其可者,使其自由之,其不可者也使其知之。其可者与其不可者由舆论判定。而俞志慧对此的看法有所不同。俞把“可”理解成“可以”、“行”,把不可理解成“不可以”,“不行”。即当执政者认为老百姓的道德、行为符合“道”、“礼”的要求时,就随他去,不要管他。如果老百姓的道德、行为不符合“道”“礼”的要求,就要告诉他,引导他。这里,俞志慧强调的“可”与“不可”重点是从是从行为上判断,而不是简单地分类。应当说,俞志慧的解释要比宦懋庸的解释更灵活,更全面一些。
我是赞成这种句读的。因为无论是是宦懋庸的解释还是俞志慧的解释,都符合孔子的一贯思想与主张。孔子不主张愚民政策这一点是肯定的。因为除了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可以作此解释外,我们从孔子所编的《春秋》,所删定的《诗经》以及《论语》的其他篇章中我们找不到类似的证据。从历史上看,孟子是孔子的忠实信徒,孟子是主张民贵君轻的,主张民贵君轻的人说什么也不会提出愚民主张的。当然,孟子不是孔子,孟子比孔子晚一百多年。但如果孔子存在严重的愚民倾向,不会不在孟子的著作里有所体现。
3、关天“民可使,由之;不可使;知之”。
上面所举的两种句读不同的句子都是讲得通的。但按第一种来解释孔子的话,则与孔子的思想抵牾太甚。第二种虽略近孔子的思想,然此中“可”义模糊,解释者也有不透彻之嫌。其实还有第三种句读方法。即“民可使,由之;不可使,知之。”而第三种句读方法,由于对使的理解不同,又有两种不同的解释。
第一种,把使当作“被支使”、“被使用”“被“驱使”讲,就可以翻译成“老百姓,若可任使,就让他们听命;若不可任使,就让他们明理。”(见刘LAN英《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别解》一文。
这样才更符合《论语》的语言规律,也更合乎孔子的思想实际。
此句读法中,“知”、“由”都作使动词用,“使”字自然属于前面的假设分句,否则便是冠上加冠了!“之”,代词,代“民”。
据王力先生的《古代汉语》,“使“在古汉语中有两个基本的意思,一是刚才的“使用”,“支使”,二是“使者”、“出使”。如果作使者讲,那样能讲得通,不过有点笔走偏锋了。笔者在《冤哉,孔子》一文中提出这种观点。原文是这样的:
“我们可以把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”句读为“民可使,由之;不可使,知之。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?我们可做如下猜想:有一天,国君在向孔子咨询,要派人到国外执行外交任务该怎样做?(我们知道,孔子做过鲁国的司寇,孔子在鲁国是个很有影响的人物,这种情况是极有可能的。)孔子就告国君,如果有人可以做使者(有出使的条件与能力),就应当授以特权,由他全权处理,不要过多的限制;如果他条件不具备,就应当告诉他,他有哪些方面不足,哪些地方应当改进。把“使”理解成“出使”,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就不是在讨论一般的原则性问题,而是在具体地讨论外交问题。
4、关于“民可使,由之不可;使知之”
这种句读是笔者有一天在备课时忽然想到,查遍手头所有资料,没有见到;又在网上进行了搜寻,也没有见到。恐怕是笔者第一个提出。首先,这种句读方法符合古代语法,其二,语意上也讲得通。据此,可这样解释:如果老百姓可以被支使,放任自由是不行的,必须加以引导。孔子一生主张“克已复礼”,孔子一生都在为建立一个礼制社会而努力,孔子不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。孔子是主张对老百姓加强领导的。在《论语·为政篇》孔子讲“道之以政,齐之以刑,民免而无耻;道之以德,齐之以礼,有耻且格。”照此看来,这种解释也能讲得通。只是读起来感觉有些突兀,不大那么顺口。
5、关于“民可使由之?不。可使知之。”
这种句读也有人提出过,这是最近的事。在2004年8月24日的《语言文字报》上,王昌铭先生撰文提出这种观点。照这种句读,这是孔子在自问自答。翻译成现代汉语的意思是,“孔子说,老百姓可以放任不管吗?不。还是要进行教育。”这种解释不为错。
至于第六种句读,与第五种差不多,就不再详述了。
三、结论
到目前为止,我们讨论了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几种可能的句读。不用说,我是赞成第二种句读的。我觉得“民可,使由之;不可,使知之”,无论从行文,还是从字义,还是从思想角度,都符合孔子的一贯思想与主张。而一贯的思想方法是孔子主张的方法。《论语 ·卫灵公》中曾有这么一段话:“赐也,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?对曰:然。非与?曰:非也,予以一贯之”。主张对人民实行教育并身体力行是孔子一生的追求,据此来理解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”应是最正确的。因此,我们的结论是,孔子不是愚民政策的始作俑者,相反孔子是极力赞成对人民实行教育的,“民可,使由之;不可,使知之”,就是最好的例证。
至于第三种与第四种句读,讨论起来是比较有趣的,所以也罗列在这里,博一笑。第五种及第六种也不错,一并介绍给大家。
最后我着重强调,我是反对第一种句读的,因为这使孔子背了多年的黑锅,虽然孔子对此并不不意。我之所以说孔子不在意,是因为孔子在《论语 学而篇》告诫我们说,“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!”“不患人之不已知,患不知人也”。孔子不在乎是一回事,我们冤枉孔子是另一回事。“学而不思则罔,思而不学则殆”,我们要多思、善思、深思,只有这样,我们才能不冤枉孔子。孔子因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而背了多年的黑锅,现在是到了去掉这口黑锅的时候了。